和两位女生告别后，牧药时火急火燎地回到了出租屋，牧晚颜恰好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，手里拿着一个水杯，像是准备去厨房倒水喝。
看到牧药时出现，牧晚颜先是愣了一下，才僵硬地打了个招呼：“嗨，下午好啊，哥哥，今天没课了吗？你回来得好早啊。”自从前天晚上她赌气摔门之后，她已经两天没和牧药时说过一句话了，虽然他们的生物钟本来就不怎么会撞上。
牧药时没有心情回应她的问好，径直大踏步走到她的面前，质问道：“牧晚颜，你老实说，我发小是不是被你弄不见了？”
牧晚颜简单地回忆了一下，纳闷地问：“你发小？那个在你的每一段记忆都出现的男生？”
“别以为我不记得你怀疑过他！”牧药时皱紧了眉头。
“我确实怀疑他，但是把他弄不见是什么意思？我还没动手呢。”牧晚颜一头雾水。
“你真的没动手？”牧晚颜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，牧药时也有些半信半疑。
“我当然没动手！因为在我刚准备好去跟踪他的时候，他已经被其他人带走了。”
“谁带走他的？”
“还能有谁？当然是那些胳膊上烙着一个黑色印记的人带走的，”牧晚颜没好气地说，“还有啊，你不是问过我知不知道魔灵吗？带走你发小的那些人全是被魔灵的魔力污染的家伙。”
牧药时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：“魔灵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？怎么会……”
牧晚颜朝他耸了耸肩，苦笑道：“魔灵确实都被封印了，但是我估计在封印他们的时候，有些魔灵趁机分了一些自己的魔力出去，便将一部分人给污染了。”
“居然是这样……可是为什么他们会找上元邹？难道是因为我的保护术式修好了，他们没办法对我下手，所以要对我身边的人出手吗？可恶，是我连累了他……”牧药时痛苦地抱着头蹲了下去，愤怒和懊恼的情绪交织，充斥在他的整个胸腔。
“恕我直言，你的发小也未必无辜。”
牧晚颜的一句话瞬间把牧药时的火气给点燃了，他“腾”地一下站了起来，难以置信地怒视着她，咬牙切齿地、一字一句地说：“元邹和我从小玩到大，他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，轮不到你对他的人品指手画脚！”
牧晚颜愣愣地看着他，牧药时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，饱含怒意的指责声在她的耳畔回响，她的视线忽然有些恍惚，眼前仿佛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火焰，火焰背后有无数双被憎恨填满的眼睛，那些眼睛里翻滚的憎恨，无一例外地指向了她。她眨了眨眼睛，一颗泪珠从干涩的眼眶里滚落下来。
“和哥哥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人明明是我才对……可是哥哥什么也不记得……就只记得一个陌生人……”一颗泪珠的坠地粉碎了女孩至今为止的全部从容，汹涌的泪水决堤般从眼眶中涌出，牧晚颜脱力地瘫坐在地上，像个无助又茫然无措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。
她越哭越伤心，像是要将填满了全身的悲伤都哭出来一般，声嘶力竭，毫无颜面。
哭着哭着，牧晚颜开始抽噎着自言自语起来，她说起原野上的风，说起开满了蒲公英的花田，说起他们曾手牵着手在一望无际的雪原肆意奔跑……牧药时直愣愣地僵在原地，他根本不知道牧晚颜在说什么，牧晚颜每说一句，他就不自觉地在脑子里问自己一句：“这是真的吗？为什么我没有任何印象？”
他拼命尝试从牧晚颜的话里回忆起一些什么，或许他可以假装自己已经回忆起来了，好给这个伤心的女孩一点安慰，但牧晚颜撕心裂肺的哭声充斥在他耳边时，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，他不知所措，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让对方这么伤心，他究竟遗忘了什么？
牧药时想着想着，脑子里忽然一阵钝痛，仿佛被谁从后脑勺重击了一下，脑袋里嗡嗡作响，一些嘈杂的音节在脑海中喧嚣得不像话，他忍不住闷哼一声，皱紧了眉头跪坐在地上，那种久违的疼痛感再度袭来。
“哥哥……”
牧晚颜被他的反应吓得止住了哭声，她下意识想伸手碰他。
就在手刚碰到牧药时脑袋的瞬间，一道白光闪过，猝不及防的牧晚颜顺势被击飞了出去，重重地摔到了背后的墙上。
“呃……”
牧药时也不禁愣住了：“我没有……”
“就算是不死的魔女，也是有痛觉的啊……”牧晚颜的嘟囔声中还带着哭腔，她没有尝试爬起来，也没有再哭了，只是垂头丧气地抱膝坐在原地。
“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头疼的症状减轻后，牧药时走过去想拉她起来，却被牧晚颜制止了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明白了什么？”牧药时茫然地下意识发问，他都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呢。
牧晚颜猛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忿忿道：“真让人不爽，居然被他们摆了一道！”
“他们是谁？也是那些被魔灵污染的人吗？”牧药时小心翼翼地问。
牧晚颜叹了口气：“施加在哥哥身上的保护术式只是个障眼法，表面上是为了防止我接近你，实际上是为了隐藏这个术式下的另一个术式。但是我看不到施加在你身上的另一个术式是什么，除非有人把外面这个保护术式给破坏掉。”
“等等，我怎么觉得自己越听越糊涂了？我身上到底有几个术式？给我安术式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啊？”
“我怎么可能回答得了这种问题啊，”牧晚颜无语地白了他一眼，“除非能找到上一次破坏掉那个保护术式的人。哥哥还记得之前是谁破坏的术式吗？”
牧药时无奈地按住自己的额头：“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啊，保护术式这种东西还是你说了我才知道有的。”
“好吧，我换一个问法，哥哥在来到这座城市后都去过什么地方？”
“我怎么记得……”
“快想！”牧晚颜气鼓鼓地拿眼睛瞪牧药时。
“好好好，我想想……”虽然坐在自己面前的是魔女，但想到他刚才不仅把对方弄哭了还弹飞到墙上，于心不忍的牧药时满心愧疚，急忙开始搜肠刮肚地进行回忆，“没记错的话，我和元邹下了车站后，应该先去了一趟车站的便利店买吃的，然后搭乘学校的校车直达新生报到处，报名结束后元邹就去学生宿舍了，我则拖着行李去了校外，找之前预约好要租住的房子，收拾完屋子后已经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，我就出门买了些吃的……对了，那天是我生日，所以吃完晚饭后我还去了一趟蛋糕店，再之后就遇到你了。”
牧药时说完后摊了摊手，示意他已经把大概的路程复述出来了，牧晚颜满意地点点头，她的心里显然已经有了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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